余未之

河流的预言

五岁左右，外婆去世，我知道了“死”是什么过程。

那年有一日独自在小河边玩耍，看到对岸拄杖走来一位花白头发的老婆婆。然后经历了一场幻觉：我，庸碌蹉跎过几十年，垂垂老矣，而对岸一个小姑娘望着我。

当时的恼恨、懊悔和回过神来的震撼、感激，在幼年烙下了深刻记忆。这件事我不时反刍、多次记述，认为是神给予的人生寓言。

但一直弄不清它的寓意是什么。

它影响我，连同后来母亲的过世一起，使我在十几年的成长里，恐惧“时间”。恐惧长大、死亡，甚至恐惧“转变”。恐惧不安全感。

大三时漫画课，试图画这个故事。我猜想在这个片段的后续，应该是有所成长的我，不至于如孩童那么迷茫，能够放下那恐惧。

但因为自身的混乱——理不出能够说服自己的新的世界观，放弃了。

后来我想，也许它不是个“寓言”，而只是“预言”。

再怎么精彩丰沛的经历，在死亡面前都是过眼云烟。如果有执念，就会有遗憾。由恐惧作为出发点而追求得来的快乐，只是恐惧的变相。

知道前因后果地去生活，就没有价值和惊喜吗？或者，一定要给"存在"，附上”有价值与否“的界定吗？

捏气球，它变形。只是这样而已。松手时，气球飞过河流。